五百一十四、金周陪葬,南北冲突_娘子,请息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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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百一十四、金周陪葬,南北冲突

  午后,未时,阴雨绵绵。

  安丰城东丰草湾一处仅用青石包裹的坟茔,若不是墓碑上刻有铭文,任谁也不会想到此处是大周淑妃长眠处。

  陵寝修的足够‘简朴’,以至于显得有些简陋。

  可即便这样,陵寝旁竟也结了一座草庐。

  草庐内一布衣老妪见有人冒雨来拜,颤巍巍上前,疑惑道:“敢问夫人是何处来的贵人?”

  正在摆放贡果祭品的柴圆仪回头,仔细在那老妪苍老的面容上一阵端详,终是不确定道:“婆婆可是.李尚宫?”

  那老妪虽衣著朴素,但一举一动间皆成体统,闻言不由行了一个万福礼,却道:“老婆子以前确实在大周淑妃身旁任女官,恕老妇眼拙,贵人是”

  听她亲口承认下来,柴圆仪豁然起身,有些失态的抓住了李尚宫的手,激动道:“尚宫,是我呀!我是秀福,我回来了”

  最后一句,终是没忍住落了泪。

  能在金国偷生十几年,柴圆仪自是不乏控制情绪的能力。

  可今日.也算满怀期待吧,可见了父皇之后大失所望,心心念念支撑她活下去的母妃竟也阴阳两隔。

  此时,终于见到一位幼时故人、且是母妃的身边人,情难自禁也属寻常。

  听柴圆仪亲口说出‘我是秀福’,那李尚宫难以置信的呆愣了片刻,随后极为失礼的抓住柴圆仪的手腕,一把将后者的衣袖捋到了手肘处。

  小臂内侧,果然有一枚红豆大小的痣。

  这种天生标记做不得假,可李尚宫视线在豆痣上一扫而过,便又迅速被柴圆仪胳膊上的伤疤吸引了注意力。

  纤细小臂上,纵横分布了三四道旧伤,有的是烫伤后结痂留的疤痕,有的颜色稍深,看起来像是鞭痕。

  李尚宫嘴唇一阵哆嗦.当年去到金国,她又不是没见过皇子皇女们的惨状,便是一句不问也猜到柴圆仪经历了什么。

  心痛难当之下,李尚宫再顾不得尊卑有别,一把抱住柴圆仪失声痛哭道:“回来便好,能活着便好,娘娘若泉下有知,也不枉她日日念佛为殿下求平安.”

  自打柴圆仪有记忆,这李尚宫便伴在自己和母妃身边,几如家人一般。

  此刻她也就将李尚宫当成了母妃,用力抱着后者哭的撕心裂肺,仿佛要将这许多年里所有的委屈、恐惧、屈辱都一并哭出来一般。

  足足过了百余息,两人泪水稍止,才互相搀扶着进了那草庐。

  经历过十几年异乡囚禁生活,李尚宫早已不知家人去了何处,今日忽然见了柴圆仪,自然也有类似亲人重逢的感触。

  可手忙脚乱一阵翻找,也没找到任何点心果子来招待柴圆仪,她自己啃剩的半拉窝窝头,也实在拿不出手,只得倒了一碗清水,颇为内疚的解释道:“是干净井水,近日阴雨连绵,家里的柴都湿了,无法给殿下烧汤喝,殿下恕罪。”

  柴圆仪见她生活这般窘迫,不由道:“尚宫出宫后,怎没回家呀?”

  李尚宫望着柴圆仪笑道:“和家人断绝音讯十几年,如今老身已近风烛残年,回去也是个累赘,不如守着娘娘坟茔,平日还能与娘娘说说话,老身自己也落个清静,免得回去惹人嫌弃。”

  听她这般说,柴圆仪自是感动,可还是道:“父皇放尚宫出宫,该给尚宫一笔遣赏,尚宫何至于困顿如此呀?”

  宫女外放出宫,每人都有一笔遣散费,年轻些的,这笔钱当做出宫嫁人的嫁妆。

  年纪大些的,就当是养老钱,有了这笔钱便不会给子孙添负担。

  按说,以李尚宫的年纪,遣赏应该很丰厚才对。

  就算如今皇宫用度紧张,也不至于让李尚宫这般近乎自生自灭。

  李尚宫犹豫了一下,却道:“老身惹了皇上,被皇上打了板子后赶了出来,哪里有遣赏啊。”

  “尚宫,到底是怎回事?”

  柴圆仪似乎听出些弦外之音,下意识抓住了李尚宫的手。

  后者似乎也憋了一肚子怨气,可一开口却再次红了眼睛,只听她语调低沉道:“当年,老身同娘娘被一并掳到了五国城,嫔妃中只有娘娘获准与皇上团聚、照顾皇上饮食起居.可彼时看守皇上的金兵作恶,明明金廷拨与皇上的吃食,他们偏偏不给。皇上饿的受不住,央求娘娘前去讨要.”

  说到此处,李尚宫脸上怨恨之色愈加明显,“皇上如何不知晓,那金兵本就是故意刁难,为的便是娘娘!娘娘去了,自是受了一番折辱!皇上却装作不知,每回遇到金兵刁难,便逼娘娘前去应付.直到前几年娘娘年纪大了,容姿大不如从前,才渐渐好过了些。”

  柴圆仪自然‘明白’折辱意味着什么,心中愈恨!

  父皇的身份终究有很大的政治意义,只要金帝不动杀心,那些守卫小兵便是刁难一两回,也不敢真的把父皇饿死,这事柴圆仪都能想明白,她不信父皇想不清楚。

  可即便这样,父皇为了不受一时肚饿,竟默许母妃为金兵淫辱,只为给他换一碗饭!

  懦弱至此,国家怎会不亡!

  听了这些,柴圆仪已隐约猜到了一些端倪,不由转头望向窗外凄风苦雨中的简陋坟茔,低声道:“母妃不是病死的吧?”

  李尚宫猛地抬起了头,随后却又看向了数十步外的马车,直到柴圆仪说了一句‘无碍’,才红着眼睛道:“娘娘无病!皇上被晋王救回后,唯恐娘娘说出当年旧事!去年夏,便以‘不敬之罪’将娘娘赐死!可怜娘娘视他为天,当晚便趁着老身不在,自缢在了住处.”

  说罢,李尚宫嚎啕起来,可柴圆仪却静静在原处坐了许久。

  未时二刻,柴圆仪重新回到坟茔前。

  不顾满地冰冷泥水,缓缓跪了下去,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沓干燥纸钱在青石板上放好,但拿出火折子后,却不知是因为有风雨,还是别的原因,哆嗦的嘴唇始终吹不燃火折子。

  越是这般,柴圆仪越是执拗,像是要和阴沉天气较劲似得。

  直到雨势忽然一停,柴圆仪抬头,却见正是那楚王撑着一把伞站在旁边。

  兴许是雨伞遮住了绵绵淫雨,下一次尝试,火折子终于燃起了火苗。

  柴圆仪将纸钱引燃,望着飞灰在风雨中打旋、飘舞,又迅速被雨点砸进泥地里,终于喃喃道:“母妃,你为何这般傻,他不值得你这般。”

  一旁的陈初拄伞站立片刻,或许是怜悯柴圆仪的不幸遭遇,语气不由柔和许多,“皇后,该回去了。本王指天为誓,待你助我灭了完颜亮,本王定还你自由,决不食言。”

  可依旧跪在坟茔前的柴圆仪听了,却迷茫的望着凄冷雨幕,呢喃道:“我母妃已死,便是楚王放了我,又有甚意义?”

  陈初心中一警.他最怕柴圆仪在世间无所牵挂,那样的话,就没了控制柴圆仪的手段。

  可下一刻,柴圆仪似乎迅速找到了新的目标,只见她凄凄一笑,将淋湿贴在额头的发髻掖回耳后,随即转身,朝陈初郑重叩首道:“楚王之事,我自当尽心配合,但我有一个条件,望楚王应允。”

  “请讲.”

  “待楚王事成,需帮我诛杀完颜皇族满门,再灭大周,黜柴极、柴崇二帝!”

  陈初居高临下看向柴圆仪那张冻的青白的脸,须臾间竟不知该说啥,可接着,脸色平静的柴圆仪却像是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话,尖利狠毒。

  “金、周两国都需为母妃陪葬!”

  二月初二,陈初返回蔡州,柴圆仪大病一场。

  在此期间,安丰朝张多福部一万扈从军、临安朝荆湖路督抚吴贡两万扈从军陆续抵达蔡州。

  中旬,驻在淮南的韩世忠抽调三万淮北军于蔡州集结。

  淮南、淮北一线交由蒋怀熊、彭二驻守。

  留在东京的杨大郎两万余将士已做好准备,待大军北上路过东京时,再行汇合共同北上。

  至于西夏那边,斡道冲已向陈初保证,由兴庆府出发的三万扈从军最晚于四月初十前抵达金国南京。

  淮北这边,天策府计划于二月下旬率全军开拨。

  蔡州城北,因各地大军云集,营寨连片,很多买吃食、酒水的挑担小贩闻讯赶来,迅速热闹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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